別讓岡國斷交損害兩岸關係

日前，迷你倉岡比亞突然宣布與台灣斷絕外交關係。據台灣外交部的公關說法，斷交是岡國的單方面決定，事前全不知情；經過四天打探，派出專員前赴岡國交涉，還吃了閉門羹，一氣之下，台方終於採取相應的斷交行動。兩國外交也就到此結束。不過，留下的問題才開始在台灣發酵，連日來熱議的問題還真不少，其中較具深遠意義的是：一、馬英九五年前向大陸提出的「外交休兵」是否破功？二、面對大陸的經濟和外交強勢，岡國選擇斷交，是否外交孤立事件？抑或是外交新形勢的首例？三、現行的外交空間開拓工作會否受到阻礙？四、落一葉而知秋，剩下的邦交國須如何善後，以防止「骨牌效應」？五、今後要以什麼外交對策，面對不斷流失的邦交國？從上述的五個熱議的問題看，台灣對於流失邦交國的問題，不但緊張，也很無奈，卻又想不出一個一勞永逸的解套辦法。由於國際關係的「外交承認」問題非常現實，也有一定的規律可循——凡是一國發生內戰而分裂，如果敵對雙方勢均力敵、各據一半江山、擁有相若人口，經過相當一個年月仍未有效解決分裂狀態，原有的邦交國便會開始作出抉擇，要麼跟原有政府維持正式的外交關係，要麼斷交，改與另一個政權建立邦交關係。邦交國餘下不多至於同時要跟敵對分裂勢力建交（兩個政權均不願意承擔分裂國家的罪名），而可成功同時建交的絕無僅有，像東西德也只屬暫時性質，一旦統一，雙重建交也就成為歷史，南北韓與台灣海峽兩岸的兩個案例，也是絕無僅有的特殊例子。此外，彼此手上的邦交國也會觀情察勢，伺機而動，當情況出現對己有利時，便會當機立斷，按岡比亞總統的說法，以目前的國際形勢考量，與台斷交較有利於岡國，這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兩岸自1949 年國府退守台灣以來，轉眼已超過六十年，北京政府擁有九成以上的江山與人口的國際優勢，得到國際承認為合法政府，不在話下，多年來台灣也不斷流失邦交國，至陳水扁當政時，八年失掉五個國家（從二十八個變為二十三個）。馬英九上台後，向大陸放話要「外交休兵」，即別像過去那樣「互挖邦交國」，台灣不挖，也要大陸不挖。馬英九要的只是與大陸協商，尋求拓展外交空間——不是外交承認的空間，而是尋求有實際經貿、�生、環球、區域組織等參與工作而沒正式國家代表的地位。馬英九希望「友邦樂意與台灣維持邦交」， 「同時與大陸維持經貿關係」也順其自然，待「兩岸關係深化，台灣國際關係也會順勢得到增加」。馬英九向大陸提出「外交休兵」後的五年內，台灣沒失去一個邦交國，在國際空間方面也有不少收穫，例如APEC、WHO，在聯合國屬下一些專業性組織也見「鬆動」。對馬英九執政的國民黨而言，這是兩岸「外交休兵」的收穫，因而令他更有信心跟大陸作出政治領域的「和平談判」或「和平發展」。不過，這條「休兵」之路雖說是權宜之計，最少可以增加兩岸互信，是可取的，但是作為一國不能分裂、要統一的角度看， 「休兵」的結果畢竟不儲存讓兩岸存在兩個不同的「外交承認」，因為「外交承認」表示兩岸仍有不同的合法政府；一國同時有兩個合法政府，這就是國際承認中國仍在分裂。如果「休兵」是要達致統一承認，那是建設性的外交關係發展，否則長此下去，兩岸內部各有政治不穩定因素，最後走向兩岸良性發展或是惡性發展，那就很難說了。對大陸來說，內部有藏獨和疆獨的分離勢力威脅國家安全，那是不爭的事實，也是正因為如此，所以北京對國際外交的說法和做法，均須拿出堅定而有效的政治經濟社會措施，向國際保證她有決心、也有能力排除分裂勢力，維持國家有效的統一。對藏疆的分離勢力，北京的統一意志不會動搖；對於台灣的分離勢力，北京管不到台灣，很被動，也不放心，只能靠國共兩黨有限的交往，以及共同的「一個中國」立場求取有利結束分裂的條件。今次岡國全面與台斷交一事，對兩岸的外交問題無形中起了變化，因此台灣有人問，如果剩下的二十二國也開始跟台斷交，要北京不跟她們建交，可行嗎？即使北京再三表明岡國的事與北京無關、事前一無所知，但這不能排除北京永遠不能與岡國建交。如果「岡國斷交事件」是行將外交孤立的第一個危險訊號，便說明馬英九的「外交休兵」不是辦法。這正是民進黨與台獨勢力「見縫插針」的機會。台獨的一貫見解，就是與其留守一些「外交承認」，什麼也不敢做，不如索性自行台獨建國，哪怕失去這二十二個國家的邦交，也可重新來過；台獨勢力自信只要大陸不動武，台灣便能以獨立示人一個時期，陸續便有同情台灣的國家與她建立邦交，如此逆勢而上，總好過現在順勢而下，愈來愈多國家因為承認北京而放棄台灣。兩岸可設「辦事處」如果這次「岡國斷交事件」當真讓台獨勢力產生遐想，而北京可會如何應對？兩岸的國共將有什麼更好的良策突破兩岸的外交關係新格局，以打消台獨的冒進主義？這已不是兩岸關係正常化的緩慢步伐可以應急的了。再剔除類似岡國那樣的外交變數，兩岸不能只考慮大陸要不要與斷交國建交的問題，而是要深入考慮：一、不能再走老路：互挖牆角，不能以金錢搞外交，這樣將沒完沒了，也不會有贏家；二、為了不讓台獨有了藉口，對於類似岡國的案例，兩岸不妨試行不建交，只設「辦事處」，正如美國在台設立「辦事處」而同時又與中國建交那樣，雙方只用「辦事處」而不建交，平等待遇，等到事情淡化下來後，雙方有了互信，再行設計可行的外交結構，例如雙方只在當事國設立「準領事」而不設「大使」，便不會上升到「主權代表」誰屬的敏感問題。這樣做的最大好處是可堵住台獨的藉口，以防事變。三、既然「岡國斷交事件」兩岸也防不了，為了緩和其他國家有岡國那樣的壓力，兩岸可先行協商，取得協議，認可當事國同時發展兩岸的經貿、文化、投資、旅遊、教育和文化交流，再不要以「零和遊戲」看待這些良性發展，只要採開放態度，建交斷交與否，也就不是那麼緊張的問題了！中文大學前政治系主任、華人學術網絡成員鄭赤琰mini stor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