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虎隊正統 我丟陸撿？

上個月在北投上演的「北投公園百年紀念」荒謬劇中，自存倉被拉來與日本裕仁皇太子同台「大和解」的「歷史人物」裡，包括了飛虎隊指揮官陳納德的遺孀陳香梅女士。然而，陳香梅並未走進歷史，而且她選擇和解的對象與導演該荒謬劇的韓良露女士之設想頗有出入。抗戰期間，陳納德不僅率飛虎隊與中國人並肩抗日（左圖，鄧博仁翻攝），並且是與蔣介石關係最好的美國友人。戰後，堅定支持國民黨政府的陳納德又組成「民航空運隊」（CAT），直接介入國共內戰和兩岸之爭，同時也是美國「院外援華集團」（CHINA LOBBY）的主要領導人物。一九五八年陳納德病逝後，陳香梅繼續活躍於美國共和黨政壇，她支持台灣、反對中共的色彩相當鮮明。直到美國與北京建交兩年後，雷根當選美國總統，陳香梅才與史蒂文斯參議員代表共和黨於一九八一年初首次訪問中國大陸。可是，她仍然維持對國民黨的友善態度，並未一邊倒向北京。為了回報陳納德夫婦對中華民國的友誼和貢獻，國民黨政府對陳納德頒授青天白日勳章、立銅像、發行郵票，還把他們的故事拍成連續劇。然而，隨著大陸的改革開放，陳香梅的「反共」立場逐漸鬆動。就在北投荒謬劇上演的幾天後，陳香梅在美國華府舉行八十八歲生日宴會，大陸駐美大使崔天凱應邀出席並坐在壽星身邊，而台灣駐華府代表金溥聰則未現身。對於此事，台灣外交部先說是我方未受邀，後來又說有受邀，但「經過考量」，所以沒去。於是，有人擔心台灣會輸掉「飛虎隊正統」之爭。問題是：對中國人而言，「飛虎隊正統」應指中美聯合抗日。在目前台灣盛行的「去中國化」和「自我皇民化」歪風之下，所謂「飛虎隊正統」究竟還有什麼意義？大陸民政部在上個月決定國軍抗戰老兵可享受「軍人撫恤優待條例」待遇，由國家保障其晚年生活，落實了對國軍抗日功績的承認。這雖是遲來的正義，但方向完全正確。反之，台北市在北投荒謬劇系列活動尚未完全結束之際，又在中山堂推出「抗戰總動員：戰時文宣暨生活特展」。台灣抗日志士丘逢甲的後人丘淑女指出：在這項展覽中，實際呈現的是日軍「南進政策」遺物，不見台灣抗日史跡。彷彿這個展覽主題不是「抗戰」，而是哀嘆當年日本人「武運長久」未遂。像這種假裝「客觀」、「多元」的史觀，在台灣大行其道。自馬總統以下，各級政府紛紛以各種方式「懷念」被殖民的往日時光、紀念殖民者對台灣的「貢獻」。在這種認同錯亂下，「飛虎隊正統」只會剩下窄化、扭曲的「聯美反共」，而「抗日」正題則不見蹤影。據大陸媒體報導，作為第一位進入白宮工作的華裔，陳香梅說過：「只要中國人能揚眉吐氣，我心願已足。」顯然她雖入籍美國多年，仍保有其中國人的認同，這可以解釋她何以最終「反共」立場鬆動，與大陸─而不是「裕仁皇太子」─和解。然而，馬政府對李、扁兩朝大力推動的「去中國化」既不能撥亂反正，還試圖與整體中國的復興保持距離，台灣有何資格爭取「飛虎隊正統」？反之，如同外交部證實：陳香梅壽宴，同時邀請了兩岸代表，並未排斥任一方。陳香梅眼中的「飛虎隊正統」，豈不就在兩岸聯手之中？（作者為中國文化大學政治系助理教授）